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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在刚毕业的几年里所记录的短短片段。第一次经济独立,有自己租的居所;四季流转间,遇到很多独特的人,一起聊了很多天、散了很多步、吃了很多饭、喝了很多糖水/咖啡/茶/汤。那些总是甜丝丝的、无所事事的、仅在那会儿诞生的日子:
装着那么多人
一个个
黄的,白的,黑的
喜怒哀乐,真的很美丽。
外星人看到
这一颗颗搏动的心脏
是不是也像
我们看到宇宙的星星?
天乌乌的
蜻蜓低飞
大雨好像要来
我们还是不管不顾地躺着
身下的蟋蟀不断地叫啊
我们在聊什么呢?
家人。
一个一个的,叫什么名字?
感情好吗?
爸爸爱妈妈吗?
是怎样的人?
我在问你什么问题呢?
你的侧脸转过来,眯着眼
那些很皱,会隐痛的东西
像洗干净的白衫、被子
懒洋洋地晒在日光下
慢慢蒸发
一起有了小酣的睡意
一年要有一部看着睡着的电影
里面有喜欢的脸
吃过肉包,抱着被子
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雨有在窗外下吗
雨雾濛濛地钻进了我们的被子
醒来,那张脸在眼前晃动
叮当叮当的插曲响起
原来是音乐才让人想看这部电影
我最喜欢的电影画面是,里面的家庭录像
清晨树下
忍不住迟到
仰起脸
皮肤上的绒毛
好像风里的蒲公英
雨后初夏
闷热的水边
晒得有点发烫
骨头酥痒起来
下午五点
西照的房间
空气闻起来,微微出汗
外婆从午睡醒来,准备晚餐
冬日,窗边
与6岁的弟弟一起读故事
身上都穿着绒毛睡衣
我说,我们从(飘窗)下来吧
他说,(阳光)还有一点点
“你敢永志不忘吗?无论栉风沐雨。……”
杰洛姆做出肯定的答案
若爱是永恒
也许执念不过这一生
雨水冰冷
连绵不绝
它在浇灌着土地吗
坚强的种子
要长出幼苗了吗
我的头顶 ,也偷偷长出了犄角
不再像好天气一般温暖、鼓舞
沉默而孤立
不可以跟同伴交谈
这样会分散力气的
要集中力量
破出土壤
看着树
知道春天是过去了
原来是十一点前睡心情真的会变好
在复习音标录音时
听到了上年夏季的蝉鸣
最近忙着睡懒觉
晚上十点钟
躺在床上
醒来,晨光已九
不知何时
窗外的树已抽出新绿
罪过 罪过
夏(致雨)
睡前,醒来,梦中的滂沱雨声
白昼下成了黑夜
秋(致秋乏)
天色忽然忽然就暗了
气候突然突然就凉了
秋天来得带有一声叹息
忘记它的寥廓/它的明亮/憔悴的脸上眯着睡不醒的眼睛
冬日(致赖床)
在冷下来的清早
在温暖的毛被下
在闭起眼帘的黑暗中
在一无消息的日子里
我的脑海里
一个一个地浮现出
你们笑眯了眼的样子
长大成人的那一刻是——
走在放学的人潮里
他们,仍穿着耐看的蓝白校服
手里一杯奶茶
自己走着
或一边与同伴交谈
不知他们
最想解开的疑问是
黑板上的那条数学公式
还是:班主任的恋爱对象
经常讨论的是
怎么也减不下的体重
还是昨晚的球赛
偷偷不说的
是球场上的那个身影?
而我抱着一本诗集
穿过他们
不再感到留恋或者失落
长大后 把不靠谱留给自己
成熟是 找办法把不靠谱合理起来
被煎一样,难受时
去缝扣子吧
拿起一件毛衣开衫
穿上深色的线
针,戳进扣孔里
拉一拉,扯一扯
再来
……
拉呀拉,扯呀扯
咿呀咿呀地打个结
心被煎成了
太阳蛋
像写诗的心情
老爷爷的粉嫩T恤有史努比
等我老了
我要穿青色小背心
加男友风的浅蓝牛籽裤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树屋答:
晚来雨正下
一起烤肉吧
埋头看着手机
我的口袋里,也有手机、书
忘了带耳机,于是静静坐着
决定认真想你:后来,睡着了
养成一种喜好,在风情万种的西关喝完糖水
慢慢散步回,大家闺秀的柔乡
但我知道
这位闺秀把她的陈酒,偷偷藏在
门,砖墙,花树里,像躲猫猫
嘘——
继续找
朋友问起
讲不出个所以然
忍不住发笑
……
其实并不为了什么缘故
心上有个你,这一件事就好似
水从云朵坠下,变成雨,回到大地一样的存在
“好耐都冇呢支歌籽唱啦,以前我十八卜卜脆,依家都年过半百啦。”
这样的市井对话,
给我一打好吗。
一个圈,两个圈,再一大颗云朵
我带着这样的对话框
站在你身旁,一言不发
你看着大白云一样的对话框
没有文字、标点、符号
只有棉花般的颜色,与融融的质感
好像在允许、赞赏它的可爱
我们默默地走着
对话框一路上——
摇摇腰,摆摆屁股
像会说话的尾巴
不用告知我,
也不需问,最近怎么样;
就像云立在夏日午后的上空
风一吹,它会跑向无边无际
就像,我想你一样
*
写完这首诗
看到陶渊明的一首诗《停云》哈哈
它长在一个面貌平平的女孩身上
分开来看
像一只野生小动物,鹦鹉?或者小犀牛
为了那只鼻子
我觉得自己可以爱她一辈子
因为它似乎在秘密昭告
此鼻长相独特,世界仅此一只
只有我,看到了它的美
躺床眯书书,家人喊吃饭。
像夏日午后的某朵云
慢慢落回身边
我觉得妈妈最不无聊
有天她嫌弃小弟弟话痨
整天吱喳不停
偶尔也想听听下雨声
我像是第一次听到
雨落下的声音
原来妈妈也喜欢听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土豪金
她说,看起来就很有钱
画画时发现一种流沙般的金色
我觉得那是妈妈的颜色,香槟金
她的微信名字叫
一切由自己掌握
她走啊走就会唱起歌来
越唱越开心,挥动双手
像指挥家那样
让人想起鲸向海的诗句
“哔bu!这世界的美好 让人羞于弄诗!”
bye~